文/胡劉斌
8月5日傍晚,此刻我們的飛機正飛行在從大馬返回香港的上空。飛機穿越暮色下的雲層,遠方夕陽的金色光芒穿透天際,將天空染成一片瑰麗的景象。這讓我想起一周前我們在機場候機時集體靈修的主題:“生命之光”。我還記得自己的分享是:光讓我們與黑暗告別,但光的無處不在,卻常常讓我們意識不到它的存在,我渴望能時時意識到光的存在,看見上帝在每個細節中的作爲。這也是我選擇來到印尼,這個全世界穆斯林人口最多的國家的原因。我相信即使在這裏上帝依然存在於所有的細節中。
我們這個團隊恰巧十二人,來自四個不同的國家和地區,年齡跨越了不同的人生階段。我猜這樣的安排神已經有了祂的美意,可以讓我們藉著彼此的差異,去體會和觀察與自己不同的需要。尤其要感謝同行的幾位姊妹,金師母的翻譯讓我們和鄭牧師的深入交流有了可能。Lauren和嘉芳的細心服事,讓我們的行程充滿舒適而溫馨。 呂倩提供的“使命之旅”小冊子讓我們規律的靈修有了共同的依據。當然還有Emily的陪伴和鼓勵,也讓我們全家第一次一同經歷了屬靈的旅程。

我們見到Honey的第一面時她正在學校的多功能大廳排練詩歌敬拜,她的洋溢熱情和爽朗的笑聲讓我們完全沒有想象到她的家人曾經被穆斯林殺害,給她留下深深的痛苦。可是,上帝卻使用她的經歷,讓她來到印尼,而且一來就是六年。雖然她的薪資微薄,感到對家人很虧欠,雖然她遭遇了各種文化的衝突,但我印象最深的是她說:她來到印尼,不是因爲自己多麽愛這裏的人,而是因爲上帝愛這裏的人。
鄭牧師精力充沛,極富個人魅力,第一次接觸,就讓人有一見如故的親切。他的目光沉著,熱情。在餐桌上他像當地人一樣熟練地用手抓著飯菜,吃得很香,在證道的時候他慷慨激昂,周身充滿活力。我們雖然聽不懂他説的卻能清楚感到他話語的力量。然而就是他,在一天夜晚和我們分享自己的宣教生涯時,談到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他痛哭流涕。我們所有的人一邊流淚一邊爲他按手禱告,在他的淚水中,我看到了他所經受的不容易,更看到了上帝給他的深深安慰和滿滿的信心。我想起孫牧師所説的話,也許我們沒有成爲宣教士,但我們可以成爲爲宣教士提供關懷的人。
在這所學校裏,鄭牧師投入了自己巨大的精力,讓這裏從一片叢林變成了一所有七百名學生的學校。在這裏老師和孩子們臉上的笑容,他們敬拜時的認真與渴慕都是如此真實和動人。我們離開前的那天晚上,大家席地而坐“狼狽”地吃完手抓飯菜后,一起合影留念。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合影的環節簡直成爲了一場狂歡,大家笑啊,鬧啊,相互追逐,整個屋子洋溢著難以言表的喜樂。原來這樣一個在我們看起來稀鬆平常的事情,竟然可以讓人們如此快樂開懷。記得孩子慕言在一次分享中就反省說,我們擁有許多東西卻不容易快樂,他們擁有的很少,快樂卻很多。
我印象最深的畫面是在樹林中的一次走禱,鄭牧師的腿脚不好,他撐著一根用樹枝做成的拐杖在烈日下拖著蹣跚的步伐領著大家穿過一片叢林,這裏并沒有路,校工手裏拿著砍刀砍下的樹枝和樹葉就踩在我們脚下。在這片一無所有的校址上,鄭牧師說,這裏會建成未來高中的宿舍,雖然資金都還沒有到位,但上帝必然成就這一切。你們來這裏就是要來見證上帝的作爲。到了這片荒地的盡頭,所有的人在荒草和樹林中停下,舉手禱告,似乎校舍已然矗立在眼前。是的,倘若有了屬神的信心和眼光,我們就不會被看見的困難所攔阻,也必然能看見那暫時無法看見的景象。
在印尼這個有兩億多人口的國家,穆斯林大約接近86%,基督徒大約是10%,在這裏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清真寺,每隔一段時間就能聽到彌漫在每個角落的“喚拜聲”,呼喚著伊斯蘭信徒每天五次的崇拜。我也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接觸清真寺,親身感受到廟宇的威嚴肅穆和整潔。雖然他們還未認識真神,可是他們對信仰的認真與虔敬之心是非常值得我們深思的。
於此同時,我們也去到當地的市場,進入普通的人家。貧窮的物質生活,簡陋的居所和匱乏的公共設施,人們質樸的眼神都讓我想起自己小時候生活過的中國。在市場裏我舉起手機拍攝,大多數人 都十分友善,紛紛向我們微笑並配合拍攝,這在香港這樣的“文明”地區是難以想象的。我想,今天的所謂的文明世界,人們常用隱私不可侵犯的理由逃避交流劃分邊界,背後卻有許多彼此的戒備和不安全感。這樣的文明真的會讓世界變得更好嗎?
回到香港,在印尼的種種畫面常常在我眼前浮現,我想上帝正藉著訪宣在一點點改變我的心。這是不久前在沙田河畔植堂走禱時看到的畫面:道風山上的十字架。我在走禱后分享道:起初我聽到聖經教會植堂的消息是有很多疑惑的,因爲我們自己尚且缺乏同工,又怎麽有能力去開拓新的堂會?然而訪宣的經歷卻提醒我抛棄“投入產出“的思維模式,明白“做正確的事”更加重要。正確的事就是上帝喜悅的事,除此之外我們無需追究原因也無需擔憂結果。因爲上帝清楚地告訴我們祂的大使命:但聖靈降臨在你們身上,你們就必得著能力,並要在耶路撒冷、猶太全地和撒馬利亞,直到地極,作我的見證。」